不安的皮囊师门徒。
鲤伴怕撞到他们,在牛背上大喊:“哇!哇!哇!”这是命令牛停止前进的口令。
可是发了狂的牛置若罔闻,仍然笔直往前冲。
前方的人纷纷躲避,唯有树枕呆立原地,惊讶地看着牛背上一副雷家三公子模样的鲤伴。
雷家二小姐也看到了他,异常诧异。她想不到她的弟弟会来这个场合。正是由于她出了神,树枕的傀儡身子没人操控,树枕就像木头人一样无法动弹,无法避开发了狂的牛。
“快让开!”鲤伴大喊,几乎将喉咙喊破。
树枕仍然没有挪动半步,眼睛直直地看着喊到失声的鲤伴。她的神情中只有惊讶,没有恐惧。
鲤伴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牛角撞翻树枕的傀儡身子,树枕的五脏六腑泼洒出来的样子。她就像是一只酒杯里的酒,被人打翻了。
“如果我死了,你还爱我吗?”
鲤伴的脑子里忽然出现这么一个声音。那是有些撒娇又有些认真的声音。那是树枕的声音。骑在牛背上的他看着即将撞到的树枕,看着她的嘴唇,以为是她说出来的,可是她只瞪大了眼睛,嘴没有动。
此时的他与树枕只有四五丈的距离,牛的四蹄还在飞奔,可是他感觉一切都慢了下来,明明是瞬息之间,却如一炷香那么久。
“爱。”他回答。
他怀中温暖,因为她在怀中。
“可是我都死了,不在这个世界了,你还爱我?”她问。
她的问题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三岁小孩说出来的,荒诞不经,却又深思熟虑。
“当然。”他毫不犹豫地说。
“一个不存在的东西,怎么会有人爱?”她在他怀里仰起头来,双眼清澈如溪水。
“你和我都是不存在的,只有爱是存在的。”他说。
她的眼中满是迷惑。
他笑了笑,将她抱得更紧,反问她:“你爱我吗?”
她坚定地点头。
“那我问你,你是爱我的哪部分呢?眼睛?鼻子?手?还是其他?”他接着问。
她回答说:“你这个人啊,不分眼睛鼻子手还是其他。我爱你这个人。”
他问:“那如果我这双手没有了,我还是我吗?”
她在他怀里晃晃身子,说:“不许你这么说。”
“我就打个比方。你说,没有双手的我,还是不是我,还是不是你爱的那个我?”他问。
她顺从地说:“你当然还是你,我还是爱你。”
他问:“如果我的双脚也没有了,我还是我吗?你还爱吗?”
她说:“当然啊。”
他问:“如果我的身子也没有了,只有一个脑袋,但是这个脑袋还能说话,还能听见,我还是我吗?你还爱吗?”
她说:“只有一个脑袋还怎么说话怎么听见?”
他轻轻地说:“我说了,这是打比方。”
她说:“爱,哪怕你真的变成了这样,我也会爱你。”
他问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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